偶而會想起,
大學時期到台北念書,
生活還算適應,
舌頭卻一直思念著南部的甜甜鹹鹹。
青春的台南味十分多采,
時至今日仍記得老板一抓一個的肉圓,蒸籠一開沒搶到就只能再等下一籠;
舊舊的老店面,好不容易搶到位子坐下就送來一顆菜粽,我莫名其妙地想說我沒點啊?結果店員是更莫名其妙地想說不吃店內招牌菜粽,是來幹嘛?
也有在沙卡里巴裏的棺材板,一刀就流洩出的菁華,朋友卻能吃完後盤子乾淨得像舔過;
半夜三點開的,我忘記是刮包還是蟹腳,那肥瘦相宜的刮包讓我從此愛上這項小吃,而蟹腳因為吃起來需要一點功夫(要有耐心慢慢啃,還要有垃圾袋在旁)然後量又不大(以年輕無窮無盡的胃量來說)所以記憶中只吃過一次,味道細節倒忘了;
。。。
為避免我半夜餓起來打壞我已經奄奄一息的瘦腰計劃,省略寫不完的記憶美食,
直接跳到鱔魚意麵,
這項食物雖然我的家鄉高雄也有,
但台南老店那堆高高的鱔魚片,老是讓我不知怎麼排隊的人潮,都盯著廚師那流暢的動作:
抓一把還有著鮮血的魚片丟進鍋裏,鍋子一晃,鍋上的煙氣和鍋下的火光一起往上冒,
勾芡混著意麵,配上脆脆的鱔魚,滿嘴鮮甜,
(那個誰誰誰說鱔魚意麵太甜的,不要秀你不懂美食的魯舌,那是碳水與蛋白完美結合的鮮甜,好嗎?!)
幾乎每次我到台南都希望能至少吃一次鱔魚意麵再回台北,
有次吃完馬上要去趕飛機(是的,在高鐵之前,台南到台北是有飛機的,每天班次還不少)
我的心情很不好,朋友問我為什麼吃著美食不開心,
我說:「我想著這頓吃完不知何時才有下一次,好難過。」
唉,我年輕時少得可憐的多愁善感怎麼會花在食物上呢!
快轉 X十年後的今日,
為了工作在台南市區忙完一整天後,
我決定晚餐好好吃盤鱔魚意麵再坐高鐵回台北,
於是我來到疑似當年的同一家(因為我是路痴,實在不知當年去的是那家)
店裏有了系統輔助,
因此我明明看到裏面還有位子,還是被店員塞一個寫著號碼的紙片,叫我先站到隔壁去等,
輪到我坐上位子後又等了好一會才上的鱔魚意麵,
我大概等了半小時才吃到,
以近年我吃過的鱔魚意麵來說,
味道是不錯的,
店裏的服務系統也比當年有條理多了,
只是現在一個人配著手機吃的鱔魚意麵,
似乎沒有記憶裏的驚喜,
不知原因是當年永遠飽不了的胃,
還是年輕時還未開過「眼界」的舌頭,
亦或是磨練多年又經國外食物鍛練後,台灣各地食物在我口中有了相對平等的地位,
也可能是少了可以聽我念這段陳年往事的老朋友,
最可能的是,
今天的鱔魚意麵,
少了名為「青春」的調味料吧!
不知我掉到那去了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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